文︰Iris Ku
報章︰立場新聞
日期︰2019-5-15
電影,是導演帶給觀眾的一場冒險,說故事的老手可能技法純熟,而新晉導演又會帶來另類驚喜。每年鮮浪潮國際短片節,正是讓大家發掘新寶藏的好機會。今年的「新銳導演搜映」環節,就精選了來自台灣的侯季然、黃河、楊捷與日本的佐藤快磨的作品。
侯季然導演初出道便一鳴驚人,長片、短片、紀錄片等都有涉獵;黃河導演就是演而優則導,早前他就來了香港參與電影《翠絲》的拍攝。兩位導演的風格不盡相同,但對電影同樣有一份執著,還有那份不期而遇的初心。
侯季然:面對無常把握當下
侯季然導演的作品,很多都與時間、回憶、台灣的歷史有關,而且總帶有一點純情、夢幻與詩意。例如他執導的首部劇情長片《有一天》,經常出現現實與夢境交錯;他拍攝的紀錄片《四十年》,探討民歌在台灣數十年來的發展;還有講述補習社男女生相遇、相知、相愛的劇情長片《南方小羊牧場》,「台灣的歷史及自身的經歷,都是我有興趣的主題。而會注重在時間這方面,主要是因為人的生命記憶,在每一段時間中都在演變,有一種無常的感覺。」
人生的無常,其實可能都不外乎「不期而遇」與「不告而別」,這正是鮮浪潮放映的侯導短片《剪刀找貓》的主題。
「剪刀找貓」是網上流傳尋找失貓的方法:主人只要將剪刀對準家門,心裡呼喊貓的名字,小貓便會懂得路回家。侯導演一家曾經飼養了一隻自來貓Muji,不期而遇的牠平日非常自由,每晚都會去外面玩夠才回家,「貓給我的感覺很神秘,因為Muji每天都堅持要出去,牠有自己的生活,有我不知道的故事。」
8年過去,某個暴風雨晚上,Muji突然不告而別,離家後再沒回來。全家上下心痛,侯導演只好藉著家人的手機,拼湊出愛貓的生活記憶。意外之下,他還找到英年早逝的爸爸的舊照,一段段缺席的關係與往事,突然在多年又以另一個形式,不期而遇。「面對無常,我感覺就是把握當下吧。」
把握當下做自己喜歡的事,是我們對無常與時間最積極的反抗,所以侯導演一直堅持要「拍你相信的東西,喜歡的東西」。
當然導演自己喜歡的東西,市場未必受落。他也遇過沒資金的情況,但說這是激發創意的好機會,「資源很多反而沒驚喜,想方法解決困難也是磨練,可能你會想到另一種表達方式。」他也相信,無論拍了多少套戲,一個導演的真誠,比起千萬投資更難能可貴。
黃河:做導演沒想像的簡單
每個導演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信條,支撐自己走這條電影路,黃河的可能就是:「千萬不要放過自己,逼到自己去極限,每一次都把事情做到最好」。
有看過《翠絲》的香港觀眾,還記得與姜皓文有床上戲的男演員嗎?他就是黃河,2007年出道拍第一套電視劇已拿下金鐘獎最佳男主角,2016年再以《紅衣小女孩》奪得台北電影節最佳男主角。溫柔愛笑,是他平日予人的感覺,當在鏡頭面前,狠、辣、惡,他也會全情投入。
演技出色,對做導演有幫助嗎?黃導笑說兩者互相影響,很難擺脫,「做導演時會不小心代入了演員的角色,到我表演時又會想自己是導演會怎樣拍攝,真的要分開兩個角色,才可以取得平衡。」
但想像力是兩者同時需要兼備的條件,這也是黃河演而優則導的原因,「因為看了很多演了很多,想試試自己拍,想像以自己的個性、喜好,會拍成甚麼樣子。」於是在2011開始寫劇本,2014年拍了首部自編自導的短片《男孩.女孩》,講追星少女與暗戀她的男生的曖昧關係;而2018年最新作品《真的假的》,則是改編自真實故事,偽娘遇上假殘障乞丐,叩問誰真誰假。
「目前才拍了兩套短片,還在嘗試尋找自己的風格。」作為導演要照顧的東西很多,理解其他製作人員的困難,後期、剪接等等都要懂,故黃河說:「做導演完全沒我想像的簡單!我的作品可能是生活感與趣味性比較強,故事都是一些普通人在日常會忘掉的小故事。」產量不多,但從故事主題可以看得出,黃導演對世事都有一種細膩的敏感,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離地派。
「做導演的話,我認為最好是自己會寫劇本,導演需要知道片子的想像,最好是自己故事自己拍,怎樣表達一定是你最清楚。」既然是演員,倒不如試試自編自導自演吧,結果黃導立即爆笑兼耍手擰頭,「做導演難太多了,但對演員出身的我來說是很好的練習。」最重要還是,勿忘初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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